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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虽然他话是这样说的, 但是科科尔究竟信了几分,还有待商榷。
毕竟无论是烈阳之主也好, 还是其所统御的神族也好, 在科科尔的心中素来都不是什么正面的形象。眼下这样突兀的示好也没有任何的提前的铺垫,除了让人联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之外,实在是很难生出一些别的想法来。
而科科尔也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便会信什么的天真的蠢蛋, 因此,如果只是想要凭借着伸出的这一点小小的援手就博得科科尔的好感的话, 那只能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步臭棋。
好在烈阳之主显然也不会天真的那样认为。
这是礼物,但是可能并不是一份无害的、能够直接被你得到和使用的礼物。
是否要选择接受它, 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这样说,反倒是让科科尔觉得好奇了起来。
横竖现在周围全部都是围的一圈套一圈的神族, 烈阳之主只是将他的存在从是觉得效果上给“隐藏”了起来,而不是代表着他整个人都从这里消失了,那么也就当然没有可能不做出任何惊扰的从这人山人海的包围圈当中离开。
既然如此, 小小的浪费一些时间同烈阳之主在这里聊天交谈, 也没有什么关系。
出于这样的考量,科科尔在看到了空中的那些由日光所构成的金色的字符之后, 唇角勾了勾, 扯出一个比起笑更像是嘲讽的弧度来。
“是么。”青年说, “您想要给我什么样的选择”
你的身上已经承载了深渊的权柄。金色的文字在空中像是音符一样轻快的跳跃着, 仿佛在奏响一只曲章, 但是对于你来说,那些力量还不够。
我可以将白昼的一部分权柄,同样的让渡给你。
白昼与深渊互为对立。烈阳与血月遥相辉映。
既然科科尔从深渊当中得到的力量是污染与同化这样的,相对来说更平缓一些、并不怎么具有攻击性的力量;那么他若是再接受了来自烈日的力量,就必然是与之完全相对的
即, 更具有攻击性,更炽烈的能力。
而那无疑正好能够补足科科尔眼下的短板,说一句雪中送炭都绝不为过。
“这听起来可真不错。”科科尔低笑了一声,你很难从这个笑当中去辨别,他究竟是在真心实意的赞叹,还是只是又一种新型的嘲讽,“烈阳之主当真是胸怀宽广,怜爱众生,即便是我这样的敌人也会慷慨相助。”
金色的文字许久都没有出现。
就在科科尔以为那位烈阳之主是被他给阴阳怪气走了的时候,对方居然又一次的出现了。
不。
只是因为你是她选中的孩子。
这样匆匆的一句话略过之后,烈阳之主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谈,转而重新和科科尔说起来了先前的那个提议。
白昼的权柄与深渊的权柄之间,终究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冲突。你如果要接纳这一份力量的话,那么它们就会一直都在你的身体和灵魂当中争斗。
这会给你带来极致的痛苦,也会让你的灵魂与身躯更加容易受到损坏。每一千年的时间,你的灵魂和身体都将会走到崩溃的极限,你需要先死亡,然后重新迎来新生,去度过剩下的一千年。
如此你可以愿意接受
科科尔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他微微阖目,有些烦躁的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随后问“若是我答应了我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力量”
像是有谁在耳边非常轻非常轻的笑了一声。
与污染对应的净化。
与同化对应的剥离。
那的确是只是这样听上去,都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威力的能力。
将一切被权柄的主人视为“不洁”的存在清除掉,谓之净化。
将所有被权柄的主人判定为“不和谐”的部分斩去,谓之剥离。
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力量,那么科科尔将再无短板,曾经所有困扰他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年轻的魔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啊。”他说,“那么,就给我这样的力量吧。”
哪怕科科尔清楚的知道,在他应下的那一刻,便意味着时时刻刻都需要忍受利刃剜身之痛,每千年都必须承接死亡之苦可若是与这样的力量相比起来,这些似乎又都不是那样的无从去忍受了。
这便是你的决定了。烈阳之主感慨着。
在科科尔的面前,无端的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杯子来。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杯子,用了质地最好的黄金去打造,其上还镶嵌有数颗的名贵的东珠与宝石。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同那盛装在杯子当中的酒液相比,却又全部都黯然失色了。
杯中的酒液呈现出浓郁的金色,灵动美丽的像是拥有生命。当这些液体随着杯子的晃动而缓缓的流淌的时候,从其中飘来了极为诱人的酒香。
科科尔敢打赌发誓,他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那香味其实并不是如何的浓郁,然而却越嗅越觉得上瘾,几乎想要抛弃一切,只求能够将这酒送入口中,好好的品尝一番。
科科尔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从那种香味中抽离出来。血的腥味在他的口腔当中蔓延。
“这是什么”青年冷声问。
他的语气和态度都算不得好,然而金色的文字就像是一位宽容的老父亲那样好脾气的把他原谅。
是白昼的权柄。
喝下它,你就能够得到想要的力量。
科科尔不觉得以烈阳之主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欺骗自己的理由,于是便也没有多少犹豫的便端起杯子,将其中金色的酒液一口饮下。